缘分到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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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出生以来,就患有先天性无痛症。”

        先天性无痛症,顾名思义,生来就丧失了痛觉。

        小的时候墨雨阳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他以为他只是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不会感受到痛苦,他曾经还有过庆幸这一类的心理。

        没有痛苦,多少人求之不得。

        但他在慢慢长大,许多人事物,却从不对他心生怜悯,从而放过他,反而更加不知轻重,肆意妄为。

        以至于墨雨阳还小,就被迫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墨雨阳的性子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从小性子就闷,不爱说话,长大后还稍微有所好转,至少,正常的开口说话也愿意了。

        他受环境,家庭的影响,让他的性格愈来愈孤僻,冷漠。对情感方面的感知也低于他人。

        因为没有痛觉。

        他不记得了,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残。他先是好奇,再到无奈,对这种事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还会迷恋上血的味道,带着股腥甜,又掺杂着一丝铁的锈气。

        自残这种事,真的会上瘾。

        虽说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一不小心就会失血过多,导致贫血晕厥等症状,再不济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自己无缘无故就死了,妈妈会伤心的。

        他还要保护妈妈。

        这是墨雨阳唯一残存的理智。

        他的父亲,在墨雨阳的记忆里只是两个字。他不清楚父亲的长相,出生以来就没怎么接触过他的父亲。每当他想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些他的父亲,是怎样的,却迟迟开不了口。他的妈妈,对他的父亲,几乎是闭口不提,笑而不语。

        她只是温柔的笑笑,对他说,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墨雨阳十分的懂事,从那天起,就再也没问过。

        墨雨阳长大了之后确实知道了。

        不过那时也没多大。

        变态,衣冠禽兽。这是他对他的父亲唯一的印象。

        七岁那年的那一晚,他见到了他母亲闭口不提的父亲。

        也是那一晚,让他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或直到死,也许都永远逃离不开他的掌控,噩耗陪伴着他。

        时刻提醒着他。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挣开束缚,你永远都会被囚禁,埋藏在你心底深处的深渊。

        它的裂口在慢慢放大,终有一天,它会吞噬了你。

        “我有无痛症,几乎没人知道,又好似全部人都知道。”

        不知道的,都会觉得他是个坚强的孩子;而知情的,都离他远远的,人们眼里,他就是最特殊的一个,灾星、变态、怪物,说什么的都有。

        “我曾以为,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它却让我厌恶至极。”

        还好不会疼,不然他要被压的喘不过气。

        墨雨阳叹了口气,他靠在墙上,慢慢倚着墙滑坐在地,他把脸埋进手心里,不说话了。

        阮糯看着在他眼前的少年,充斥着无力的心情。

        自己什么都帮不到他。

        他看着墨雨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比墨雨阳更幸运,他有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

        外面已经黑透了,只有路灯还在一闪一闪。

        “我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少年低哑的声音起来了,还带着一丝哽咽。

        “我有很多病,但我没告诉我妈。我怕她接受不了。”

        这个房间本就让人感到非常压抑。

        它整齐有序,东西都规规矩矩的摆放着,窗沿也没有落灰,可以说是非常整洁了。

        阮糯总觉得缺了什么。

        生气。

        “我太没用。”

        “曾经的小事被无数放大,它们都不肯放过我。”如同沼泽,越陷越深,越是拼命想要逃亡,还能呼吸的时间就越少。

        我就快不能呼吸了。

        整个房间死气沉沉,不像有人住过,但它很干净,就像是一个许久无人居住却依旧每天坚持打扫。

        房间是被填满的。

        或许,当搬空了整个房间里的东西,独自呆在这里,会生不如死。偶尔会听见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地的声音,但你不能确定,那是水。

        有那么个瞬间,阮糯感觉他嗅到了一丝腥甜的气息。

        “她的儿子有病,她还不能知道……”墨雨阳的语气有了变化,他逐渐冷静了下来。

        “无痛症,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症。”他自嘲地笑了声。

        “全部都是心理疾病,全都……”拜他那个死亲所赐。

        是的,创伤。

        有时校服的扣子没系全,微微侧身就能看到。

        他锁骨上有一道很长的疤。

        他父亲什么都没留给他,唯一的,就是他身上那道疤。

        那时他才七岁,第一次见父亲。那男人衣冠楚楚,随便一看都气质非凡。

        可他绅士的外表下却是扭曲的心理。

        墨雨阳随时都处于应激状态。

        他没法放松。

        恶心,颤抖,大叫,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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