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里,窗外人影散乱、街道一边的建筑在飞速地向后腾挪着,恍惚间,他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具备着非人一般美感的车辆,一辆宾利,黑色的棱线恍若闪电。
驾驶座上没有人,只有后排的一个金发男孩在盯着自己眼前的笔记本电脑。
在这刹那的交错间,金发的男孩仿佛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然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又低下头来。
仿若是幻觉一般,中兵野如此感觉,不过随着窗外场景的变化,这种感觉也随之被抛弃。
警车一直在行驶着,直到警局的门前才停下来。
众人都下了车,几人带着山下先行一步进去,中兵野则是对一旁的学长说道:“学长,我先走了,如果有后续出来了,可以再联系我。”
“好。”学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是提醒般感慨道:“好奇心往往是个人进步的根本动力,但过剩的好奇心所带来的的后果往往是个体本身不能承受的代价,一切诸事,当进时进,退时退,再见了,学弟。”
“再见。”
中兵野注视着他离开自己的视野,随后便向着身后走去,直到走到合适的位置,随手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后,便掏开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一串他曾经在吉良贺的相关档案上见到的号码,一串他的妻子的号码。
“喂。”
电话里传来回应。
“喂,您好,是杉原善女士吗?”
……
你有想过如何才能准确的定义一个人吗?
生理上,社会上、哲学上……
在每一个不同的层面上,都以符合各自特点的方式尝试着对人进行定义。
但人又如何被人所拥有的知识去准确的定义呢?
满足以上所有定义的某种东西就可以称得上是人吗?
我想并不见得吧。
更何况在大多数常人未知的另一面里,隐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这并非是违背了天然赋予的知情权,而是作为法理上的领导者,对普通人所做的含有保护意义的方式。
有的时候,知晓的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个知识不仅仅是知识的世界里。
知识是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实现自我升华的力量。
至于那些需要被隐藏起来的知识,在还未被确定明细的情况下,被普及之后往往会发生一些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
说的有些多了,在此也并不是为了讨论如何定义人,而是在说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以有限之物描述无限之物是无法做到绝对准确的,即使是某种程度上认为是准确的,那么必定会从另外的角度上而言是绝对拥有错漏的。
逻辑、思维与有限的学识,必定在广阔的世界当中拥有着其无法忽视的缺陷。
每一个人,每一个获得足够在自己的思想内发起变革的知识的人,往往会在面对无限之物时保持着令人不安的缄默。
缄默是无言,是语言苍白的无力,是有限之物固有的局限,在某种程度上亦可以说是命运的无常。
林川易看着手中的古诗籍,胡思乱想的大脑随意的浮现着这些语句,凌乱而又驳杂地展示着又或是没有展示着一些东西,一些有用或者是没用的东西。
黄昏的光晕打在这个人儿身上,风吹起屋檐的风铃,吹制玻璃随着短册轻晃着,林川易跪坐榻榻米上,一只黑色的雕刻有奇异花纹的发簪插在自己的发髻中,显露出因低头看书而引人注目的修长的脖颈,细长的眉毛之下,便是一双清冷的眸子。
思考在加深,在迷乱,在发散。
此时,放置在一边矮脚桌上的手机打断了这一缕思绪,它突然开始了振动。
来了
发散的思维在此刻被统一。
……
“主任,这是病人的检测报告。”
“嗯……已经开始异化了吗?”
“是的,主任,在刚刚进行的ii型虚拟现实中表现出了不可逆的异化倾向与反人思维,并且设备将在其中截取的几段脑电波频率与相关数据进行对比,显示病人的异化倾向为深潜者。”
主任闻言,看着手中的纸质的检测报告说道:“我看到其中的血液的检测结果,病人并不是因为先天的具备潜伏的异化因子,而只是单纯的因为遭受到了模因污染是吗?但我记得外勤那边提交过来的报告,我想如果只是简单的黑水,对一个普通人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是的,数据库显示黑水没有这么高强度的感染性,而且病人的档案里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因此我认为大致是有两个可能,一是黑水发生了变异,二是病人在最近一阶段的时间内接触了一些其他的可以干扰这一异化的因素。”
主任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检测报告,稍微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对着病人的主治医师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按照计划的安排吧,把你的可能的猜想加在检测报告里面一起发给林川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