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昨天喝的那两杯酒的缘故?
稍觉得有些头痛。宴文然按按额头坐起身来,下意识往身边看了一眼——果然白璟已经离开了。
想来,在这军中能起的这么晚的大概也就她一人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后,不经意间往桌上一瞥,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一碗温凉的醒酒汤。
她笑了笑,端起仍有温度的碗,一饮而尽。
……
这些时日,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宴文然索性也去跟随训练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众人眼中那位平日那位温和如读书人一般的太子,居然真的能适应军营训练。
这也让一众将士崇敬之余,更多了几分实打实的佩服。说话间,更是多了几分真切的亲近。
一日,一位中将忽然来报说“太子殿下,战王请您到军帐中一叙。”
看他的语气神情颇为郑重,宴文然料想大概是发生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微微颔首,直接提起一旁的大衣披在身上,道“走吧。”
中将连忙点头“是。”随后,在前引路,带宴文然去了帐中。
一到宴熙的营帐,宴文然顿时挑了挑眉。主帅的营帐乃军中最大,此时也正巧容纳了不少人在此。
一众兵将围坐一圈,白璟与萧宁儿他们坐在靠着最前的地方。见宴文然来了,白璟便冲她微微示意——他给她留了空位。
白璟示意完便转过头去。宴文然已经习惯了他在外人面前维持着的冷漠样子,便道了句“多谢。”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走过去坐下。
宴熙点了点头,严肃道“既然人来全了,那便说说之后的计划。”
他的目光在帐中掠过一圈,威严道“上一次大捷,仄荒已经隐隐有败落之势。你们怎么看?”
顿时,就有一人站了起来,铿锵道“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元帅,如今大好的势头已经往咱们这儿偏,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他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不少人点头之余,也纷纷应声。
“上一次胜的这般快,岂不该趁着这时想法子攻进去?”
正在一片赞同声应和时,忽然有一人站起,道“不可。”
宴文然朝这人细细一打量,顿时发现这位正是那日大捷后宴熙深意打量的人。
宴熙杨眉,道“哦?张副将可是有何不同见解?”
宴文然亦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这位“张副将”神色间闪过些焦虑。但他有很快把这点紧张之意化成了担忧,“元帅,我们与仄荒一直以来势均力敌,前些时日还隐隐被他们压上一头。之前虽也有胜率,却总是拼上几天几夜才能得场不易的胜利。如今他们如此轻易落败,难保不是他们设下圈套,引着我们继续攻过去。”
他说的这番话有几分道理,众人皆沉默了片刻。
宴熙肃了神情“哦?如此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他顿了顿,转向宴文然“太子怎么看?”
宴文然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在手中转着茶杯。许久,迎着那位张副将期待的目光,她开口道“我还挺赞同这位张副将所说的。兵法言‘穷寇莫追’,他们有没有后招,的确不好说。”
那些主战的将士顿时面色又急切又无奈起来。但顾虑到宴文然的身份,偏不好反驳什么。
她说完,就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悠然靠在椅上,静观着局势变化。
坐在另一侧的萧宁儿见她这般,原本还有些想要反驳的意思。可见到宴文然,“东黎”与战王几人颇有深意的目光,顿时闪过些许明悟,将说出的话转了个弯“说的倒也对。不过,张副将的话,有几分不尽然之处。他们若当真埋了后手,难道我们不主动攻过去,他们便没法子了么?
我们不攻过去,仄荒人照样可以攻过来。届时一场战斗终是避免不了的,何不博一次,兴许还能拿下他们座城呢?”
她这话说的漂亮,就待张副将想处别的借口。
张副将哑声良久,迟疑道“这……总之,若直接攻上,实在有些略欠考虑……”
白璟在旁轻笑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他道“都在理。若有个能得两全的法子,便好了。”
张副将听此言后,眼中猛地一亮,有很快被他好好的压下。他道“如此的话,不若先暂缓两天,去探探虚实再行定论。”
营中沉寂许久,就在张副将目露紧张时,宴熙松了口,笑道“也是个主意。只是这探路的人选,还该好好斟酌一番。”
张副将立马道“禀元帅,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人选。探听消息乃是一把好手,若派上他去,定能刺探出些消息来!”
宴熙看他片刻,似笑非笑道“也罢,既然你主动请缨,本王便依了你的意思。”
张副将闻言道“是。”他垂眸瞬间,脸上的神情些许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染上些喜色。
……
待到人散的差不多,白璟几人见宴熙未动,便也心领神会地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