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身后季婉儿嘶扯着嗓子如何叫喊,齐皇后再没回过头。
成国公主突然转身对欲跟上来的戚清明说:
“你随我来。”
戚清明闻言点点头,思索着齐皇后方才那番话。
成国绕到甲板后方,拉下一个向下的梯子,这是个暗道。
两人一前一后,下去之后,竟是个密室房间,且和关押着季婉儿和尤妈妈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一道栅口能清晰的看清房间内的情况。
陈云光似乎从方才就在里面,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会有人来找这两人。
戚清明瞬间明白了成国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一炷香时间后,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下来。
走在后面的白衣人朝身后的入口扔出一道黄符,那黄符被甩出去后,空气中出现一道波纹,黄符便溶解了一般消失不见,入口浮现出一道金色的符文。
“快些完事。”
一名穿着白衣,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说道。
另一名玄衣银面的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季婉儿的牢笼前。
季婉儿双眼放光死盯着两人,极聪慧地没喊叫出声,而是小声问道:
“陈云歧,是不是主子,是不是主子来救我了?快,快放我出去!”
玄衣银面的人拿下面具,正是叛族的陈家嫡长子陈云歧。
“废物!”
季婉儿闻言虽想发作,但想到还需要对方搭救,便低下头认了,心中却想着等出去比找机会让主子弄死这人。
若不是这人医药学术造诣极高,主子怎么会找个世家之人来继承四诊阁。
白衣人见陈云歧脱了面具,便也走到尤妈妈跟前,脱了面具,露出极为年轻,又十分清隽的英容。
“大总管。”
尤妈妈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凄然一笑,问道:
“您是来杀我的吧。”
秦淮楼总管何不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一直做得很好,可惜,你没能一直下去。”
尤妈妈闻言低声笑起来。
“我沉默太久了,仔细想来,我生在青楼,长在青楼,老去在青楼,见过太多女子的痛彻心扉,竟然只有鸾君给过我们一缕温暖。”
说完深深叹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去都叹为烟云。
“吾命虽贱,但求一回心中清明。”
话毕,何不羡一挥衣袖,袖中一把没有柄的短剑,射穿了尤妈妈的额间。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季婉儿意识到什么,猛地退后,提防得看着陈云歧。
“陈云歧,你最好放我回主子身边,我还有二皇子。”
陈云歧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季婉儿,掌心里缓缓浮现一只庄周蝶。
暗室里,陈云光无比凝重地看着离自己不过几米的陈云歧,连戚清明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沉重氛围。
季婉儿看见庄周蝶,不禁惶恐起来。
“不!你不能杀我!我为主子做事二十多年!凭你也配?”
陈云歧闻言笑得有些邪祟,出口的话却十万分冷漠:
“那真是辛苦你了,就此安歇罢。”
话语间,手心的庄周蝶朝季婉儿扑扇着飞过去。
“陈云歧!你个疯子!等等,我..我知道一些事情!”
看着逼近自己的庄周蝶,季婉儿彻底慌了神。
庄周蝶能引人入梦,只要陈云歧想,这只蝴蝶可以让她陷入永远的沉睡,在庄周蝶编织的梦境中,一切都无比真实,将你最大的愿望在梦中实现。
让人沉醉,直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慢慢忘记了自己在梦中的事实。
而现实中,只会被人诊断为魇症,肉体慢慢衰弱,直至衰亡。
这种死法虽然十分温柔,但在不想死的人面前,死法再温柔也是死亡,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何况两人绝不可能让自己慢慢死去。
陈云歧不为所动,他办事向来不爱问前因后果。
“苏静女!”
庄周蝶突然转了方向,回到陈云歧的手指间。
“你说什么?”
陈云歧露出不善的神情,苏静女,这是他那不得家族承认,如露水般过早消逝的妻子的名字。
季婉儿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她赌对了,这男人到现在还余情未了。
世家子弟还真是惯爱出些痴情之人。
“苏静女还活着。”
说出这个消息时,已是对殷重行的背叛之言,但想到殷重行如此无情,不过是败了一次,便要自己的性命,季婉儿已顾不上许多。
暗室里,听闻此言的陈云光同样睁大了眼睛,手握成拳,气息紊乱了几息。
何不羡敏锐的耳尖动了动。
眼光朝暗室的方向睇过来。
这人对气息十分敏感!
戚清明等人不禁屏住呼吸,朝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