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麻烦(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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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仙师,传道受业解惑是本分,舍去一己之私救人,救国,救世也应当。

        所谓众生皆苦,师者当雅量,给人悔过之机,留苦难自尝。

        可若自身能说悔,青隐近十年来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那大约就是两年前,他最后一次以国师的身份到凤栖皇宫劝诫君王。

        也是寻常,十年来他作为国师到凤栖,上谏君王,下教臣民,一年留身一个月,一向风雨无阻,权当修炼。

        正如鸟儿栖息在枝头,凤凰也该落在梧桐树上,可那一次他心里想见的那个人却始终不在皇宫。

        一个月来阴雨连绵,他心里亦是愁云惨淡。本来期满他当换一身白衣,拿起拂尘回苍穹,可就是忍不住还想要留一留。

        他明白,他心里空落落的,只是因为还未见着她。

        说来也怪,自她长大之后,二人每次相见都是鸡飞狗跳,乌七八糟,可他就是还想见一见。

        想知道这一年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想知道她今年过得可还安乐否。

        其实若见着,答案肯定是否。她一向都不大安乐,有时也还不如不见。

        除了初见那一年,第一次见,她天真无邪,还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样子,之后的一年又一年,就只能说越来越糟。

        她是这偌大凤栖的公主殿下,如今受人爱戴,手握军权,国政上说一不二。

        可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她时,她还如一只野性未脱,却被困笼中的可怜鸟儿,三个月都不曾睡好过一个觉。

        皇宫于旁人而言是人间福地,穿绫罗,饮琼浆,总有享不尽的福气。可这些于她那时而言,从来都不好。

        她的心里始终有一片净土。一座慈光笼罩的茫茫大山,一棵不知年龄几何的梧桐树。她说那才是她的家,至于皇宫里的一切,不过身外之物。

        旁人待她不好,她也只会小心翼翼把自己藏起来,心中始终有一线光明,纯粹而又天真的相信那片净土中的神灵跟她说的话,一切苦难都是磨炼。

        看着就惹人怜的紧,直戳他老人家的心窝。因此他也曾发自内心的护过她几次,也曾为她那一条小命付出过很重要的东西。

        而她那时年纪小,羽翼未丰,还很天真。对于他老人家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也很懂得感恩。

        有时心里闷了,也会跟他说一说,实在难过了也会抱一抱,不过如此和平相处的时光真的很短暂。

        后来她身外之物的老爹一时疯迷,要伤她茫茫大山里的那位神灵。

        小娃娃心急如蚁噬,几日夜心力交瘁。奈何她在还幼年,人就只有那么小。

        软乎乎的小手腕一双,面对天塌地陷,黑暗无边,她的力量微乎其微。

        无人可托,无人可求,一咬牙,一跺脚。一颗干净纯粹的心肠,就以他老人家仙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

        邪灵侵体,那时是真的黑,从里黑到外,从心黑到肝,双眼空调无神,心境黯淡无光。

        尽管后来那只邪灵被他老人家驱逐掉了,可她还是从天真无邪的七岁,一直黑到了如今。

        心思也变得诡异难猜,性格变得无比麻烦。倒霉的是,她手里还有一把剑。一把跟他颇有渊源,剪不断理还乱的剑。

        十年,她总是没完没了去玩那些一不注意就能弄死自己的游戏。

        即使身为仙师早练就了一颗皮糙肉厚的心脏,也总是被她折腾的七上八下。

        如此数年心力交瘁,甚至有段时间一见就烦,可一时不见又不免患得患失。总是忍不住想琢磨她此时在哪,又在作些个甚。

        尽管天真纯良的岁月一去不复返,这小兔崽子成长的如此一言难尽。但毕竟这也是一条他曾拼了老命怜惜过的小命。

        可他娘的他老人家都来了凤栖一个多月,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还不肯屈尊降贵的露个面。

        一个月来,他老人家穿着国师的皮,对着她那个活爹苦口婆心的日夜劝诫,已经说破了嘴,可这小崽子还是了无音讯。

        然而生气也无可奈何,她一向独来独往,仗着手中剑说走就走,谁也别问,这皇宫里的人也不晓得她具体去了哪儿。

        他嘴上说着阴雨连绵,怕有水患。然而他自己知道,他就是为了见一见这只让他咬牙切齿多年的混蛋兔崽子,才一留再留。

        不过这混蛋兔崽子还不算彻底混蛋,至少在他将走的最后一日,她冒着大雨前来相见了。

        尽管心里火气很大,但见她不知何处受了一身伤,他老人家还是心软了几分,并没有向从前一般,阴阳怪气讥讽几句。

        她也没有往常一般桀骜不驯,那一夜大雨倾盆,她就站在窗外没有入内。

        一身的血污被雨水冲走又了流,一双眼睛充满疲惫,灵力也很憔悴,一副不知在何处与谁鏖战了几个日夜的模样。

        看着状态不好,他叫她进来,她却摇头。难得正色的俯首冲他行了个拜礼。问他能不能带着她一起回苍穹山,她说她不想孤身在外了。

        第一次她对他这般严肃而又认真,但他老人家当时的答案是否。

        这一个月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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