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腾云驾雾去杭州

    正在九儿犹豫是当村长还是进城做生意的时候,杭州城的弹棉花匠巴罗锅来电话了。
    大姐青麦不知是操劳过度还是身体有毛病,在上楼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昏迷了过去。
    九儿一听慌了神,这么些年来,自从青麦为了给父亲治病,留下一笔钱和巴罗锅私奔以后,只知道这么些年,大姐在杭州买了房,一家人还真未去过。
    一提到巴罗锅,九儿又想起了他弓腰曲背的模样,就像《西游记》里的龟丞相,背上的那坨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九儿小的时候,特别讨厌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九儿渐渐感到了巴罗锅的不易。
    在成人的世界里,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青棵所在的小学,正赶上放暑假,儿子金豆豆去旅游去了,现在的大学生啊,真令她揣摩不透,不在家待着,满世界去疯。
    幸好,金子贵去了非洲当翻译,那边待遇不错,没少朝家里寄钱。
    青棵干脆住在娘家度假,她喜欢这里的山青水秀。
    一听说大姐青禾摔伤了,青棵眼圈红了,大姐从小到大,沒少受罪,沒少吃苦。
    九儿也想起了大姐为了养家糊口,拉着板车蹲着路边卖凉茶的情景,不觉黯然泪下。
    女儿是父母的心头肉,父母年纪大了,九儿怕她们伤心,不想让他们知道。
    现在姊妹们虽然天各一方,但毕竟血浓于水,两姊妹一商量,决定带上父母去看青麦。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城历来就是个好地方,这里到处是风景,到处是传说。
    青棵找了个借口,带父母去旅游。
    父母为了子女,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开开眼界了。
    用老木匠的话说,“土都淹到脖子了,还是操不完的心。”
    九儿和姐姐商量了一下,不能坐大客车去,这玩艺又慢又贵,关键是母亲晕车。
    一坐车又吐又呕的,吐的黄胆汁儿都出来了,九儿以前也晕车,她知道其中的滋味。
    忽然,青棵说,“长这么大,咱整个凌云渡,只有老草蜢坐过飞机。
    那飞机又快又平稳,从天堂市上午坐飞机,不耽误到杭州城喝面条。”
    凌云渡的人,上午馒头稀饭,中午喝面条,下午稀饭馒头,千古不变。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别的地方是吃面条,而小山村凌云渡是喝面条,可见水多面条少,小日子过的不咋地。
    老草蜢自从坐了飞机,走路都踮着脚尖,好像外国女人跳芭蕾舞,自我感觉气质刚刚的。
    但他的邻居德川老汉眼有点花,那天一大群人又坐在院前,一边晒太阳一边唠嗑。
    老草蜢又踮着脚尖走过,德“川老汉以为老草蜢脚底板上扎了棘刺,连忙关切地问,
    “大侄子啊,你坐下歇会,我给你找缝衣针去。”
    老草蜢很奇怪,“我的衣服又没有烂,找针干什么?”
    德川老汉认真地说,“我看你惦着脚尖走路,看着真别扭。
    是不是脚板上有刺,用针把它挑出来。”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草蜢红了脸,“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你见过飞机吗?我再找我坐飞机的感觉。”
    老草蜢说完,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也难怪老草蜢骄傲,整个凌云渡只有他坐过飞机。
    ……
    就这样,第二天早晨,九儿和姐姐,父母一起来到了天堂市的飞机场。
    听说要坐飞机去杭州,母亲兴奋的问个不停。
    “那飞机在天上飞,迷路了,怎么办?”
    九儿说,“问交警呗。”
    母亲很疑惑,“飞机在天上飞,交警在地上值班,怎么问呢?”
    九儿说,“在飞机飞过的地方,隔不多远,竖一根几丈高的大毛竹,交警爬到顶端,站到毛竹尖尖上指挥。”
    母亲听了后,思忖了一下,又有些担心,
    “飞机那么大,那么重,在天上飞着飞着坏了。
    跑又沒处跑,又该怎么办?”
    “没事的,飞机肚皮下绑了好几床棉被,从空中摔到地上,也摔不坏。”九儿安慰着母亲。
    就这样,九儿坐上了飞机。
    九儿的位置靠近窗户,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体验着这难得的感受。
    飞机起飞的时候,九儿感觉到身子猛地向后一挫,耳朵嗡地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九儿背着药桶给果树打药,药桶那么重,头老是仰着,时间长了,耳鸣眼黑,头轰地一下几乎昏过去。
    九儿知道,该休息了。
    待九儿回过神来,那飞机己飞上了天。
    九儿看着窗外,不禁惊讶不已。
    飞机下面是洁白的云海,那云,一簇一簇的,像大海的波浪,瞬间又变成了起伏的群山,有的一丝一缕的,又像姐姐弹出的棉花被。
    早晨的阳光温柔地给机翼渡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又从机翼上反射到了一簇白云上面。
    那簇白云瞬间变成了一堆黄灿灿的金子,九儿不禁睁大了眼睛,她真想打开那扇小小的窗户,从飞机上蹦下去,溶入到白云当中。
    飞机就是快,九儿还沒有好好体会一番,那飞机就落了地,杭州城到了。
    也真是日怪,这次,母亲竟然没有晕车。
    巴罗锅和他的儿子小杰早已在飞机场外等候。
    生活就像一副沉重的担子,把巴罗锅的背压的更驼了,岁月的风雨也在巴罗锅的脸上留下了满脸的印记,形成了褶子。
    令人欣慰的是小杰的个子己有父亲高了,他一见姥姥家来了这么多人,又蹦又跳地开心的不得了。
    他们坐上了出租车,幸好,路程并不遥远,只行驶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
    老天保佑,幸亏送医及时,青麦己脱离了危险,她头上缠着绷带正在睡觉。
    “闺女啊,你咋地了?怪不得这几天我老是做恶梦,一会梦见你被狗咬了,一会又梦见你在寒风中发抖……。”
    母亲说着说着流下了泪。
    听到了亲人的说话声,青麦睁开了眼,她大慨以为在做梦,又揉了揉眼睛,掐了一下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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