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眉老汉,屠坊逞凶

    王春辉虽然不想惹事,但总有事情找上门来,忽然叹了口气,道:“金大家,你好大的能耐,竟能调动官府快班,嘿,老朽忽然很感兴趣,说,你是什么人?和官府什么关系?”
    金大家先前被张兰一脚踢倒,恰踢在穴道上,仰面而倒,被稻草人打的鼻血长流,却不能动弹,闻听靴声橐橐,援手开到,虽然看不到人数,料想必然不少,心里登时大喜。
    哪知铜锤大汉一照面便落了下风,金大家惊骇之际,不禁又气又怕,只好寄希望于大伙并肩子一起上,拿下老贼村妇,好好羞辱一番,报此大仇,盘算间,忽听王春辉问话,没好气道:“我是八里镇的金大家,绰号金大爷,老爹是归乡举子金老爷,你当真不知我父子的名头,还是明知故问?”
    王春辉冷笑一声,揶揄道:“原来是乡绅之家,难怪和官府有沟通,哼,你只在小小的八里镇有些名头,我是外乡客,怎会知道。”
    金大家骂道:“你老家伙好大的口气,自己破破烂烂,几斤几两不清楚吗,怎地这般没有自知之明,你们虽有三脚猫的功夫,那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我金府跺跺脚,就能把你三人踩死,识时务的,赶紧放了我,赔礼道歉,我饶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王春辉道:“你的狗腿子刚才要送我上西天,老朽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不过,至于你嘛,倘若拿不出银子,我这笔生意岂不做的一塌糊涂,嘿,我生平最痛恨奸商,缺一斤少半两尚且不能放过,你恃强霸占,更加不能姑息,银子和狗命,你选哪个?”
    金大家首鼠不决,他两样都想要,沉默间,忽听砰的一响,铜锤大汉一锤砸烂一快石板,骂道:“老不死的,竟敢当着老子的面威胁金大爷,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是何人?报上万来,放了金大爷,咱们比试比试。”
    王春辉不答,一脚踢在金大家的腰眼,痛的他哇哇大叫,抽搐不止,额上冷汗淋漓。
    铜锤大汉发一声喊:“大家一起上,砍了老贼,给金大爷出气。”四五十人喊声震天,靴声蹬蹬,兵刃乒乒乓乓,四下一起围上,圈子越来越小。
    凑趣的看客早已退到外围,佘老板等人被封了穴道,由好心的旁人拖拉着躲到众人后面,因此圈心只有王春辉三人外加一个金大家。
    王春辉右手抓起金大家,左手贴在他腰间痛穴上,喝道:“要这些人退下,否则……。”说着内劲一吐。
    金大家痛入骨髓,忍不住尖声长叫,面色凄厉残酷,他虽好面子,不肯在人前低头,这时也害怕了,不敢再逞强下去,忙道:“都退下,退下,老丈爷,有话好说,你不要乱来。”
    王春辉心中冷笑:“我倒是多硬的骨头,不过如此而已。”说道:“咱们没什么好说的,钱货两清,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金大家心想:“我现在被他挟制,几十号人投鼠忌器,不免局势被动,非但报不了仇,还有人身危险,嗯……,先骗他一骗,老子一脱困,哼哼。”
    金大家笑道:“老丈爷,你武功高明的很呐,先前一场误会,是我的不对,无意唐突了三位的大驾,这里诚心向你致歉,得罪莫怪,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平时最佩服您这样的大高手,今日得睹尊容,倍感荣幸,区区万两银算不得什么,烦您放开我手脚,金某不才,愿做东道之家,奉三位为我金府的常驻上宾,出入自由,绝不羁绊,咱们有福同享,不知您意下如何?”他只道对方流落江湖,好似丧家之犬,自己不计前嫌,肯这般收留,他们一定喜不自胜,摇尾答应。
    岂料王春辉眼光毒辣,见对方的态度突然翻天逆变,改口大献殷勤,料想他非奸即盗,不过想暂时妥协而已,讪讪道:“老朽甘于栉风沐雨,在别人屋檐下住不习惯,哼,你小子吃过几年盐粒,在老朽面前还嫩了点,别耍花抢,乖乖按我说的做。”说着内力再次一吐。
    金大家长声惨叫,连连求饶,心里暗骂:“老贼好厉害,什么都骗不过他。”他浑身奇痛不堪,倒吸了几口冷气,彻底老实下来,喊道:“铁布头,银两带来没有,拿给他们。”
    铁布头正是那小厮的诨名,他一张长脸寒铁泛青,果然没有辱没“铁布头”的诨号。
    闻言,铁布头心头一突,倏地忐忑不安起来,他只道大批援手蜂拥而至,顿时就能擒住老贼三人,是以特别胸有成竹,根本就没想过带一万两银过来,这时主子传呼索要,他两手空空,自然心乔意怯,小心翼翼上前一步,嚅嚅道:“金爷,小的……小的忘记带了,这就……这就去拿。”
    王春辉喝道:“好啊,你们先存欺心,压根没打算做成这笔交易,好,好,老朽被你们耍的团团转,既然如此,咱们就撕破脸面,大家谁都别想好过。”说着内力长吐,心道:“这帮渣滓,平日准没干什么好事,今日给我撞上,趁此机会须得好好教训不可。”
    剧痛钻脑入髓,金大家身如筛糠,颤抖不止,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一时生不如死,众人听得毛骨悚然,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忽听一个有力的声音道:“这位大侠,恳你手下留情。”人圈分出一个口子,仿佛波的一声,气泡里进了两只大苍蝇。
    王春辉抬眼只见左首走进一位老者,五十来岁,满面红光,头发梳的极顺,油光可鉴,身穿名贵暖裘,脚蹬描金皮靴,派头十足,一看就是饫甘餍肥的富贵家主,他身侧站着一位高鼻梁男子,双眉斜飞,眼窝深陷,骨瘦如柴,也有五十岁,背后斜插一柄金吞口的宝剑,剑穗迎风飘动。
    果然不出所料,突听金大家颤声喊道:“爹,你来了,眉二叔,快救我,救我。”
    金老爷见儿子神色凄惶,鼻青眼肿,满脸大汗夹杂着血污,人不像人,倒有七分鬼样,触目之际,顿时心疼如绞,冷冷道:“阁下是谁?和一个后辈下此毒手,不觉得有失长者身份吗?”
    王春辉笑道:“首先,我是谁没必要告诉你,其次,令郎自食其果,我没有一掌毙了他,已经手下留情。”
    金老爷道:“你快放了他,有话好说。”举手轻轻一摇,人丛中走出一位家仆,手里端着一只红木盘,上面放着五只金锭和一沓银票,金老爷道:“这里共计一万银两,阁下和小儿买卖两清,放人吧。”
    铁布头邀集人手时,金老爷就知道了此间的事,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料想己方人众,对方只才两人,强龙不压地头蛇,儿子必定不会吃亏,岂料铁布头一行走后不久,便有屠坊小厮偷偷溜出大院,为了讨好金家,前去偷偷告密。
    金老爷素来宠子,听说对方武功高强,儿子受伤,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顿时情急担忧,包了金银,带上护从,登上马车,一溜烟赶来,恰听到金大家骗王春辉为上宾的那段话,他信以为真,心想招来为护院亦无不可,岂料对方太也不知好歹,非但不领情,反而毒手尊拳,只听得儿子惨叫四五句,便再也忍耐不住,拨开人丛,走上前来,先救人,再计较。
    张兰接过木盘,略一视查,点点头,道:“数额无误。”
    王春辉嘿的一笑,寻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才到,真够凑巧的,对方人多势众,想来我一放手,立刻就要见刀兵,即便此时不动手,也必会捏脚跟踪寻仇,唉,还有许多物件要买办,不解决这群苍蝇还真是麻烦,他妈的,诸事不顺,早知如此,今晨就该耐心等张兰回惊神洞取银两,何必打得麋鹿,不但吃力不讨好,而且惹得祸患光顾,算了,世事难料,先放了小子再说,否则难免落人口舌,哼,对方最好息事宁人,别以为人多就可以恣意妄为。”
    微一沉吟,王春辉笑道:“大家各取所需,最是公平不过,早这么办了,也不会惹出这么一场误会来,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诸位包荒海涵。”说着在金大家肩上一拍,一股内力寻隙透入,冲开了封住的穴道。
    金大家四肢略微一麻,渐渐恢复知觉,急忙跑到父亲身边,心中驰然一宽,登时目露凶光,恶狠狠道:“爹,这老贼傲满的紧,完全不把咱们金府瞧在眼里,还对我拳打脚踢,多有凌辱,你快帮我报仇,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八里镇。”
    王春辉听在耳里,恍若未闻,面上不动神色,拱手团团一揖,说道:“老朽三人途经贵地,行事多有叨扰,还请诸位见谅,大伙散了吧,我们告辞。”说着斜斜转身,向右首出口走去。
    那姓眉的老汉抬脚一跺,砰的一响,脚下石板碎裂,喝道:“老家伙,打了人,风头出尽,不留下万儿就想扬长而去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春辉一惊,听此人中气充沛,声若雷鸣,必是一位武学高手,停步转身,抱拳道:“老夫闲云野鹤,但求籍籍无名,不便见告,尊驾是谁?倒要请教。”
    眉老汉踏前一步,剑眉陡立,骂道:“装什么清高人物,既如此,大家道不同,你也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王春辉不怒反笑:“呵呵,好,好,大家萍水相逢,道不同不相谋,擦肩一过,何必虚伪结交,岂不是好,告辞。”
    眉老汉喝道:“站在,我让你们走了吗?”
    王春辉目中寒芒一闪,冷冷道:“你待怎样?”
    眉老汉面无表情,道:“向金少爷赔礼道歉。”
    王春辉一怔,压下怒气,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金少爷,老朽出手失了分寸,还请宽怀大量了,原宥则个。”
    金大家得眉老汉撑腰,见老朽服软,一时胆气豪长,非但故态复萌,更有过之,忽然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老不死的,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不是很有种吗,有本事再来打啊,孬种……”他边说边指指点点,唾沫横飞。
    张兰气恼不过,反唇叱道:“姓金的,谁是孬种,你再得寸进尺,嘴里不干不净,老娘割了你的舌头。”
    金大家冷笑,面露不屑,继续骂道:“臭婊子,刚才你踢我一脚,待会老子加倍还你,还有这个熊孩子,敢往祖宗脸上拳打脚踢,我非拔了他皮不可。”一边说,一边手指点动,指指戳戳稻草人。
    稻草人被张兰拉着小手,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围的人,见大家围成一圈,都站着不动,只圈内的两三人皱皱眉,跺跺脚,动动嘴,指指手,心念一动,今晨在惊神洞的想法突然袭来,料想他们是在施展一种很厉害的功夫,不禁抽搐小手,踏前一步,也皱皱眉,跺跺脚,动动嘴,指指手,将金大家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十,既滑稽又有趣。
    诸人一愣,看猴儿戏似的,许多人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金大家以为受到小屁孩的羞辱,怒气冲冠,忍不住就想上前动手,脚下已经踏出一步,忽又退了回来,转脸求恳道:“眉叔,帮我教训他们。”
    眉老汉微微颔首,喝道:“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以后才知道收敛,老家伙,你说是吗?”
    “很对,不知道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合适。”王春辉道。
    眉老汉道:“招惹不同人,代价自也不同,你们招惹别人我不管,开罪金家的人必须赔礼道歉,刚才你已道歉,礼还是要赔的。”
    “赔什么?金银财宝?”王春辉疑道。
    眉老汉冷笑一声,讪讪道:“那倒不必,你们有眼无珠,每人须得留下一只招子作赔礼,动手动脚打人的,还需砍下手脚作赔。”
    金大家阴测测笑道:“正是这个道理,留你们一命算便宜了。”
    王春辉和张兰大吃一惊,怒气暗涌,王春辉见金老爷始终无动于衷,神情冷漠,既不添油加酱,又不良言劝止,不禁问道:“金家家主,听说阁下举子之身,想必熟读经书,腹笥广博,关于此事,你以为如何?这么赔礼道歉是否合理?还请赐教一二。”
    金老爷一怔,嗤笑一声,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你们不识泰山,莽撞送死,那有什么好说的。”
    王春辉心头发堵,蓦地双手握拳,气不可遏之际,反而仰天一笑,道:“好一个‘福祸无门,惟人自召’,这本是老朽信受奉行的一句道理,没想到从你嘴里说出来忽然变了味,好啊,适才赔礼的代价因人而异,岂料福祸也一般的人言言殊,做坏事的福禄绵绵,无辜的人反而祸事连连,惟人自召,惟人自召,好,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我们的招子手脚,来取便是,看尔等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呛的一声,眉老汉宝剑在手,喝道:“这么说你不肯束手就缚,执意要负隅顽抗的了。”
    王春辉不答话,两眼向天,朗声道:“徒儿,咱们不杀安分守己的人,谁要是助纣为虐,有心和咱们过不去的一律宰了,有眼无珠,惟人自召,好啊,且看怎么个召法。”
    张兰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清声朗笑,道:“徒儿明白,这杀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即便下地狱,也要杀个痛快。”
    铜锤大汉双锤互击,砰的一声巨响,讥笑道:“死到临头,还他妈的胡吹大气,佩服佩服。”
    双方剑拔弩张,眉老汉转身道:“金兄,少爷,且圈外避一避,这里交给我等,拿下三人再交你们来处置。”言下之意,相当自负。
    金氏父子点头应了,目光偃蹇傲然,鄙夷的瞥了三人一眼,回身退至外围。吗,眉老汉长剑上举,吐气开声道:“大伙并肩子上,小贼大言不惭,给他们颜色看看。”话音未落,四五十人呼声震天,兵刃碰撞声,拖地声不绝于耳,人圈一缩,瞬间杀到跟前。
    许多人都想:“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一位瘦不拉几的村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哪里值得如此阵仗,一人一口吐沫也淹死了,这差事再简单也没有,不过,正是老子勇敢表现的时候。”
    张兰双袖一震,手里已多了两把弯弯的娥眉刀,噼里啪啦,旋踵间架开四五柄单刀,顺势砍杀三人,她虽是一介女流,然而功夫不输须眉男子,加上潇潇神功有了初层火候,内力大助兵刃之功,一时神威凛凛。
    何况对方人数虽众,却尽是些三脚猫的护院捕快,在小小的八里镇,平日欺负手无寸铁的市民无往不利,遇到真正的江湖高手,立马相形见绌。
    张兰有如虎入羊群,呼吸间,斩杀十余人,若非护着稻草人的背后,只怕更多人丧命娥眉刀下。
    稻草人听不到大家的说话,见忽然动手厮杀,大感吃惊意外,愕然间,一柄铜锤斜刺刺兜头砸来,他由惊转怒,侧身躲过,岂料双锤连环,另一锤跟着便到,刹那间,腾转挪移,勘勘避开七八招。
    铜锤大汉“咦”的一声,吃了一惊,眼见黄口小儿也拿不下,不禁面上一红,忽的呀呀呀,怒声吐气,手底铜锤舞的呼呼作响。
    稻草人越挫越勇,面露兴奋之色,非但丝毫不退,反而步步进攻,他神识强过常人百倍,反应速度之快,迅雷尚且不如,他展开精湛的稳字功夫,小小身子犹如风中修竹,空中翎毛,一时伏低,忽而蹿高,那铜锤虽然厉害,却始终无法击中,反被稻草人应变灵活的拳脚逼得连连后退。
    铜锤大汉越战越惊,一颗心砰砰大跳,暗道:“有鬼有鬼,他姥姥的,这孩子豌豆黄似的,怎地功夫如此之强,打娘胎伊始学武,也不可能厉害至斯。”惊咦之际,倏地手腕剧痛,五指忍不住一松,失了一柄铜锤,砰的一响,石板被砸的碎裂。
    稻草人飞身而起,金刚断山腿先后踢出,铜锤大汉若不是反应及时,两只锤都要难保,蹬蹬蹬,撤招间,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稻草人落地之时,顺手就要去抓铜锤,哪知三柄刀从旁边砍到,他就地一滚,非但躲过,而且一把抓起铜锤,锤乃精铜打造,重四十来斤,稻草人趁势运力一扫,砰砰砰,数名汉子惨声大呼,腿骨已被铜锤击断,倒在地上冷汗淋漓,死去活来,杀猪似的叫嚷。
    铜锤汉子见小家伙如此神力,惊得呆了,“啊”的一声,转身就逃,稻草人箭步冲上,一锤砸在他背脊上,铜锤汉子闷声一哼,吐出一口腥血,他脚底踉跄,滚倒在地,口中连声喊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内脏受损,嘴角鲜血直溢,已经爬不起来。
    他喊声虽大,稻草人却犹如秋风过耳,根本听他不到,念起铜锤大汉刚才暴戾恣睢,出招狠辣,因此绝无容情之意,心里的想法只有“大坏蛋,你先要杀我的,哼,去死吧。”
    稻草人倏地一跃而上,铜锤跟着落下,客的一响,铜锤大汉手骨、臂骨和肋骨纷纷断折,稻草人扬锤又砸,突听啵地一声,脑浆迸裂。
    铜锤大汉为了金家少爷率众嚣张而来,这时花白的脑浆四溅横流,登时气绝,算得上肝脑涂地,只不过临死的一瞬间,忠诚之意大减,变节之心陡生。
    眉老汉发一声喊,长剑斜指,冲在最前,王春辉见他跺脚碎石,声气震耳,一众宵小以他马首是瞻,料知其武功不弱,因此一晃身也迎头冲去,两人强强相对,剑光烨烨,掌风呼呼,照面间拆了五六招,两下一分,各自敬佩骇疑。
    王春辉本要夺下多方的兵刃,岂料眉老汉剑法精湛,法度严谨,一柄长剑寒光闪动,潮水一般,一招接替一招,王春辉一时竟不能得手。
    眉老汉见王春辉衣衫单薄,而且破旧,不像江湖高人,只道是学了一鳞半爪粗浅功夫的乡下野老,岂料交起手来,对方一双肉掌竟能避开利剑,显然习有内功,而且很强,再一看招数,竟有些熟悉。<99.。顶点小说网更新最快网址:.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