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阑更深,万籁俱寂

    寒蝉凄切,冷落清秋。
    寨外群山环绕,秀丽群山郁郁葱葱,云遮雾绕,蒙蒙雾气蜉蝣于天地之间。
    寨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一池碧水,鸡犬相闻,若不是山匪所居,此地真乃隐居山林怡然自得的好去处。
    山匪带着戚小念拐过几个长廊,每行十步便有两匪站岗,每行二十步,便能见两列山匪巡视,极其严密。若是想要逃出去,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山寨中心有一旷地,旷地中央有一巨大笼子,一群山匪围着笼子欢欣鼓舞,抚掌大笑,远远望去很是热闹。
    戚小念行了数十步,路过旷地,沸反盈天的嘈杂声里夹杂着凄厉惨叫和凶咬狂吠的惊悚之音。
    斜眼一瞧,惊愕失色,目瞪口呆,瞬间让人胆战心惊。
    透过人群里细小的间隙,只见被挑出牢房的那些许人,竟全数关在笼内,与数十只疯犬厮打在一起,惊恐万状,惨绝人寰!
    疯犬上扑下咬,左撕右扯,一晃眼,便将毫无缚鸡之力之人撕咬得四分五裂。
    霎时,血光四溅,鲜红灼眼,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冷汗直流。
    笼内已是鲜红一片,七零八落的尸体早已经血肉横飞,将要沦为疯犬啃食的白骨。
    那几个壮汉抱在笼子的顶端,面如死灰,心胆俱碎的哆嗦着。布衣支离破碎,身上已到处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他们越是苦苦哀求,山匪越是欢呼雀跃,神情卑劣。
    戚小念抬手捂嘴,竟有些想吐,此等丧尽天良,真是令人作呕。
    山寨正中二楼。
    房间宽敞却暗沉幽森,环顾四周,墙上布满豺狼虎豹的骨骸与皮囊,和琳琅满目的金银玉器,高调的彰显着房间主人所掠夺的丰功伟绩。
    戚小念被狠狠的摔在了铺着豺狼虎皮的卧榻之上,随着掩门之音,屋内便安静下来。
    她慢慢支起身,仰起了头,便瞧见梁天霸背着她,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那场热闹凶残的厮杀。
    “听笼子里的人说,你是被向府收养下来的?”沉静片刻,梁天霸忽然开了口,并没有回头。
    “嗯。”
    “既然向府有人要杀你,你不如跟了我,我会好好疼你的。”
    “不行!”
    “不行?”梁天霸转过身来,竖眉凝目的看着戚小念
    “大……大哥……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戚小念不禁寒颤。
    “误会?能有误会什么?嗯?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看不起我这寨子?”
    梁天霸慢慢走近,黑压压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光,让眼前的光线显得更加阴沉。
    戚小念娇嫩欲滴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慌,今日他挥刀砍指以及旷地上血肉横飞的画面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她咽了咽口水,微微颤了颤。
    “不不不是,大哥,我……我是觉得你这么大的寨子我不配,像您这么厉害的人物,哪是我能配得上的?”
    “哦?是吗?可是我觉得,你配的上,你瞧瞧,你这肤如凝脂,貌如天仙,绝美!绝美!我越瞧越是觉得你!甚是配的上。”梁天霸边说边伸出手去撩拨戚小念的脸颊。
    “你你你……别过来啊!”戚小念起身躲开,往后又趔趄两步。
    “嘿嘿嘿!小美人儿,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听话,乖乖顺从于我,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哪怕那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下来给你。”
    梁天霸竟然能说出这般……让戚小念毛骨悚然的情话来。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你放我出去!”
    “放了你?看来你还是不愿从我,我梁天霸想要的女人,还没有不愿的!”
    梁天霸见戚小念不吃软,脸色一黑,猛的扑上前去。
    “啊!”戚小念眼神恍惚,顺手拿起桌上一把锋利的弯刀指向梁天霸。
    梁天霸扑了空,心里很是不爽,用手揉了揉脖子,目光如闪电般煞气逼人。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别过来啊!”
    戚小念看着梁天霸凶神恶煞的慢慢靠近自己,细嫩的双手紧紧握着刀柄,往后直退。
    “你觉得你这小小一把刀,能伤到我分毫吗?”
    梁天霸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戚小念已近被逼到了窗户边上,无路可退。
    暮色渐暗,夕阳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散落在戚小念纤弱的背影上,她将细长的弯刀架在了自己娇嫩白皙的脖子上,墨色的眼眸似深渊漩涡一般森凉而深邃,还带着一丝尖锐。
    “你……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我自己!”
    “别别别!小美人儿,你别冲动。”
    梁天霸心中一顿,脸色刹那间温和下来,又有些焦急万分难得遇到的美人可别就这么死了。
    “你后退!”戚小念娇嫩的手不停颤抖着。
    “好好好,我后退,你把刀放下!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你出去!”戚小念的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嘶吼着。
    “好好好!我出去,你把刀放下。”梁天霸顺从的退到了屋外。
    “门关上,不许再进来!”
    “好好好,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别伤着自己了。”
    梁天霸连忙抬手关上了房门,生怕下一刻戚小念就将自己给解决了。
    戚小念身体一软,坐在了地上。
    阵阵徐风从窗外吹来,将她被汗打湿的后背吹的发凉。
    梁天霸离开房间后心情不悦,勃然大怒,唤人从地牢里又拉了几个人出来,放了几只体格更大的疯狗进了笼子。
    窗外厮杀欢腾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像风驰电挚的箭般不停穿进戚小念的耳朵里,尖锐刺耳。
    这样的梁天霸要是失了耐心,下一个进笼子里的,想必就是她了吧!戚小念紧紧的抓着那把刀,越想手便抓的越紧。
    晚间。
    “姑娘,吃饭了。”
    一位老妇人,粗布麻衣,身材雍胖,贼眉鼠眼的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戚小念晃过神来,才发现夜色已黑,窗外似乎也已经变得格外寂静。
    “我说姑娘,你还是从了我们老大吧,许多姑娘贴着我们老大他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带你回来做压寨夫人,看来你福气不小的咯!”老妇人像是说客,来说服戚小念的。
    “你出去吧!”戚小念面无表情,冷淡回应。
    “切!”老妇人两眼一翻,便识趣的走了。
    她虚弱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面色苍白望着窗外。
    夜阑更深,万籁俱寂,没有明月,黑压压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整个山寨像是被万古神兽吞进了肚子,白日里那些郁郁葱葱的群山碧水,都沉没在阴冷凄凉的黑暗之中。
    旷地上只剩下两列巡逻的山匪,笼子里也只剩下几只恶犬撕甩着地上所剩无几的腐肉。
    想必本要刺杀她的那些壮汉,早已经变成那些血肉渣子了吧,戚小念不禁打了个寒颤,内心的阴霾却久久不能散去。
    风带着夜的寒气扑面而来,戚小念将自己的衣衫紧了紧,墨黑般的眼眸里竟有些黯然无色。
    戚小念转身在桌前坐下,却未动桌前的饭菜,她不敢吃,也毫无胃口。
    山寨守卫森严,凭她自己,逃出去的可能几乎是零。明日还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去想,现在也无力去想。
    她软软的趴在桌上,手里还握着那把弯刀,她只觉得此刻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