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八卦

    我听了一头雾水,但是看他们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到兴起的地方还格格笑出声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就是一个局外人。因为来到酒店还不满一个月,而其他人多是在酒店工作了好多年的老员工。倪小宁进酒店时间算是晚的了,也已经一年多了。
    一直到晚上下班,我都没有发现季经理的身影。最后一桌客人走后,我去娜姐的房间收台,武峰和倪小宁也进来帮忙。我们东拉西扯,也聊到请假的事情。
    “啊,你要请假吗,怎么我都不知道。”倪小宁将换下的桌布狠狠摔在凳子上,嗔怪我没有提前告诉她。
    “我也是昨天临时决定的,和别人都没说过的。”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我请假为什么要提前告诉她呢,搞笑。
    “也没告诉你的阿眉呀?”倪小宁说换脸就换脸,刚才眉宇间的怒气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肯定告诉了啊!”我做出回家的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阿眉的劝诱。其实我假期留下来打工,她本来就是持反对意见的。阿眉始终认为春节和其他节假日不同,必须得回家陪着父母。也是啊,我自从高考之后来到z城,基本上都是一年回家一次。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想家,平时白天上课,其他时间和楠子他们厮混在一块,周末基本上是和阿眉腻在一起,还真有空闲想家。但是每次和妈妈通完电话,我都会发一会呆,心底飘过一丝不舍。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是不是白眼狼。
    “那你还说没告诉别人呢……”倪小宁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要撅到天上去了。
    “阿眉又不是别人,不一样嘛。”有对象的人都知道,人分为两类一类是你对象,另一类是别人。
    “看把你委屈的,他连我这个堂堂传菜部长都没告诉,会告诉你。”武峰听到我要请假的消息也有点意外。
    “你不一样,你就是别人。”倪小宁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和季经理说了吗,估计很难批准哦。”娜姐是店里的资深员工了,一下就说到了问题的痛处。
    “是啊,早晨我去找她请假,她只是说知道了,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我担心请假的事情有点凶多吉少。
    “凭什么不同意,她要是敢不同意咱们就去她办公室闹。”倪小宁真是变脸大师,我永远猜不透她下一刻会是什么状态。
    “你个墙头草,上一秒还责怪他即将不辞而别,现在又和他穿到一条裤子里去了。”武峰又开始耍贫嘴。
    “暖和,你管得着吗,其他人!”倪小宁的嘴里,武峰变成了其他人。仿佛她这样反复强调,自己就能和其他人划清界限成为另一类人。
    “别犯傻,真的去闹,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亏。以前又不是没人去闹过,结果还不是卷铺盖走人。”娜姐语重心长地说。
    “走人就走人,谁怕谁!”二十刚出头的倪小宁显然意气用事。
    “没错,出来就是为了挣钱,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哦,对了,娜姐,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之前305包厢的服务员,离职的那天把整个酒店的屋顶都要掀翻了。站在大厅里骂季经理,足足得有一个钟头。”武峰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是啊,也是佩服季经理,沉得住气。任凭她怎么闹,还是四平八稳。”娜姐道。
    “要说那人骂的话也是真的够难听的,什么破鞋啊,婊子啊,偷汉子啊,什么的,统统往外倒。哎呦喂。”武峰越说越起劲。
    “什么破鞋,偷什么汉子,快说快说!”倪小宁的八卦模式成功开启。
    “你们没听说吗,就是季经理和余厨的事?”武峰多说的余厨是酒店的行政总厨,我们平时都喊他余厨。是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四十出头,一米七左右,为人风趣。我对他的印象还蛮不错。
    “其实之前早就有风言风语传他俩的事情了,知道的人不多,大家也就当成八卦听,那个服务员闹完之后,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了。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空穴来风。”武峰说的津津有味。
    “怎么叫不是空穴来风啦?”倪小宁像是说相声的捧哏,真是循循善诱。
    “说是,据说啊,一天早晨那个服务员早来了一会儿,进包间准备摆台。一推门结果你们猜怎么样?”武峰吊起了我和倪的胃口,娜姐看我们俩垂涎欲滴的样子不禁好笑。娜姐老资历,酒店里什么事都知道,自然不会好奇。
    “怎么样?!”我和倪异口同声。
    “哎,忙了一天了,我这个肩膀有点酸。”武峰暗示倪小宁给他揉揉肩。
    “来,我帮你卸了!”倪小宁找准武峰的胳膊内侧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武峰直咧嘴。
    “别说,精神了!”武峰舔着脸继续说,“一推门啊,门口没人偷听吧。”武峰故作姿态跑到门口伸头探脑地朝走廊看了看,把门关上。
    “再不讲,我真的会把你活活打死的,我发誓!”倪小宁咬牙切齿,奶凶的样子逗笑了我和娜姐。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一推门看见余厨和季经理一起躺在长沙发上,还搂在一起。”武峰说到这里眼睛发光,兴奋异常。
    “然后呢!”倪小宁迫不及待。
    “没然后啦,再然后电视台就不让播啦!”武峰一脸欠打的贱样。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突然显现季经理白净、细长的后脖颈,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却又生怕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