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混住第一夜

    新宿舍只有六张床。
    雪菲上学期谈了个男朋友,一声不吭的搬出了101寝室,没给姐妹们打招呼。
    石雨萌被分配到了隔壁寝室,姐妹们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
    寝室进门右边有一张横放的床,床尾离门只有五十公分左右,税霞依旧把她的帐篷捂的严严实实。上铺还是大姐龙泽芳,虽然她很少回来。
    门口正对两张书桌拼接在一起,书桌旁边分别是两张上下铺的床。床和书桌之间仅有五十公分的空隙,一个人可以挤进去,多一个人就没法转身。
    新的宿舍虽然外面光鲜亮丽,宿舍里面空间狭小的实在有点憋屈。
    第一次住进男女混住,晚上还不熄灯的宿舍,两百多名学生都有种莫名的小激动。
    男生拿着遥控手柄,控制电动的遥控车,在男生和女生寝室的交界处,来回的穿梭,发出轰轰的声音。车偶尔会恶作剧钻进一间开了门的女生寝室,吓得里面的人连连尖叫。
    幸好女生们都习惯性在门口都挂上了五颜六色的门帘,开门也不至于春光外泄。
    晚上住满了人的七楼宿舍变得格外热闹,双扣牌的声音,音乐的声音,遥控车奔驰的声音此起彼伏。漆黑的夜里,这栋修建了很多年,晚上不曾有灯光的建筑,突然有了生气。
    宿舍管理员的管理室,设在旋转楼梯的七楼入口第一间,管理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漂亮阿姨。
    折腾到了十一点多,这栋楼还像赶场一样的热闹。
    管理员阿姨拿个话筒开始巡视喊话
    “同学们,各回各的寝室,准备睡觉了。十二点关寝室大门,大家一定记住时间,不要晚归,也不要外出。男生不得在女生寝室留宿,一旦发现,学校会做开除处理”她的声音异常的温柔,如同柔风吹拂耳边的声音,把大家躁动的情绪,慢慢安抚了下来。
    那一夜,萧寒瑀睡的很不踏实,一直在做梦,中途醒了几次,每次睁开眼,都忍不住起身看看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再远点的地方是江城的沱江二桥,远远的像一条发光的光带,横跨在沱江的江面。
    闭上眼,萧寒瑀又做回了之前的梦,如同连续剧一样还能衔接起的梦。
    “萧寒瑀,等等我!”是小胖的声音?萧寒瑀四下张望,眼前是抹不开的黑。她有点心慌,想说话,但是喊不出来,迈开腿,却如同在沼泽地里一般,无比沉重。
    “萧寒瑀,你别去那边!”小胖好像就在身后焦急的喊她,萧寒瑀扭过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有一团白光,渐渐的向萧寒瑀靠近。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看不清远处的物体,揉了揉眼,还是一团白光,忽远忽近。
    早起时,萧寒瑀眼睛胀的难受,仿佛一夜未睡。打开隐形眼镜的盒子,用镊子在里面拿出昨晚泡的隐形眼镜时,发现眼镜居然从中间断裂开来。
    对于一个五百度近视加一百度散光的人来说,没有眼镜就等于失明,萧寒瑀欲哭无泪的摸索着洗了一把脸,像盲人一样的被王晓美牵引着去眼镜行配眼镜。
    一路上王晓美见到楼梯,都会提醒她注意,看到大石头也会带萧寒瑀绕道而走。
    “王晓美,我觉得你有当导盲犬的潜质,”小胖在看着王晓美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调侃她。
    “去你的,你才是导盲犬!萧寒瑀,小胖骂你是瞎子。”王晓美不忘给小胖插上一刀。
    “哎!我还在纳闷我的眼镜,好好的怎么会从中间断开呀?你说断一只我还想的通,两只都断,真想不明白!”萧寒瑀像老佛爷一样,一手扶小胖,一手扶着王晓美,还在想着自己断裂成两段的眼镜。
    “肯定买到伪劣产品了吧?谁知道呀?”
    “不可能,我的是博士伦呀!才买半个月的!见鬼了!”
    花了两百大洋的隐形眼镜被小胖说成伪劣产品,萧寒瑀不太甘心,但是它断裂的事实又让自己不得不怀疑。
    今年大四的课还有很多医院的见习科目,这学期的理论课明显的减少了很多,一周有好几次课,都是在“布达拉宫”旁边的内科大楼里学习的。
    眼睛一定要保护好,才能学到真本事,萧寒瑀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的打气。
    这次还是配个框架眼镜吧,虽然戴起来会把颜值拉低百分之五十,但是总比眼镜断在眼睛里安全吧。
    萧寒瑀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学校会安排他们住在半山这栋楼,离见习医院近,就在旁边,大把的时间可以真枪实弹的到病房去看和触摸病人。
    萧寒瑀不上课时,总爱呆在宿舍里听歌,男女混住,小胖也有机会白天被邀请到女生寝室来打打双扣,对于小胖来说,这是大学时光里除游戏和篮球之外,最值得纪念的事。
    萧寒瑀的床正好位于左侧窗户边,一眼望出去就是一个大平台,平台上建了露天的洗衣台,足足有十米长。
    阳光正好的下午,没有上课的同学们,就会收出自己储存了一周的脏衣服,在洗衣台上努力的刷洗。
    刷着刷着,忍不住玩水的调皮同学互相泼水,一会儿就变成了热闹的泼水节。
    萧寒瑀左手支着脑袋,看着水和阳光交接的画面,时间停止。
    她甚至可以看到了一颗颗漂浮在空中的小水珠,就这样安静的悬浮在空中,光线透过它,发出七色的光芒,像切割了很多棱面的钻石。
    “啪”的一声,钻石掉了下来,在学生们的衣服上开出一朵朵湿润的花。萧寒瑀傻傻的发呆,怀念起101寝室窗外的洋槐树,怀念刚入学的时光,怀念那些转瞬即逝的日子。
    税霞的床头和萧寒瑀的床尾形成了一个夹角,刚好并排放两个皮箱。
    税霞灵机一动,在皮箱上放了一块木板,又手缝了一个带有荷叶花边的罩子,把木板和皮箱罩在一起,做了个好看的床头柜,在上面摆满了书和日用品。
    某日,萧寒瑀他们几个人正围在书桌前整理当天到学校内科大楼见习的病例时,突然听到税霞在她的床角边发出这样的声音:“啊啊啊!”
    向安首先捂住了嘴,望了着对面的王晓美她们,意味深长坏笑了起来。
    “税美人,你叫什么呀?这么销魂?”向安好奇的起身来到税霞床前,只见她撅起屁股,整个人都钻进了皮箱和墙的夹角里,伸手在床缝边抓着什么,一边用劲一边发出让人遐想的娇喘。
    “啊哎呀!总算捡到了!”税霞激动的从狭缝里抬起她披头散发的头,手里拿着一张迈克杰克逊的明信片。
    “原来是捡明信片,捡个东西你叫的这么婉转干嘛?看到迈克这么激动?”向安拍了几下税霞撅起的屁股,笑嘻嘻的跑回了自己的床边。
    是的,迈克,那个站在舞台不动,都可以让台下的人疯狂晕厥的巨星,就算去世很多年,还是让八零后的税霞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