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杀手

    文昴歌走进营帐,秦观月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人,韩征威。鬹
    她已经许久没见到这位小侯爷,尽管猜测家族变故会让他有所改变,但对方的变化还是让她感到了意外。
    从前的小侯爷纵是生着气,身上的气息也是不伤人的,站在那里一双活泼好动的眼睛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散漫不驯。而如今的韩征威站在那里犹如笔直的一杆枪,眉目还是那个眉目,却添了许多风霜,瘦了不少,让五官更加突出,双目从容静默,浑身散发着锋锐煞气,竟神似当年浮云山上初见的越闻天。
    对方双目无波,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文昴歌嘴角微扬,“许久未见,明月姑娘。”
    秦观月并不理会,“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你?”
    她语气冷淡,众人硬生生听出了一股讥讽的味道。卫堂心生不满,“这是我军中军师,智谋无双,就算是将军也对他礼让三分。”
    “卫都统谬赞,论起智谋无双……”他对秦观月意味深长地一笑,“在下可比不上明月姑娘。”鬹
    众人一愣,不明白他是何意。
    只有秦观月明白,文三十故意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是真的失忆,他在试探自己。
    站在她身后的易元州不动声色地凑近她身侧,微垂的眸子如冰冷的刀刃。
    这时身后的曲鸣非已经诊好了脉,众人立刻都凑了上去询问。
    “确实中了毒,伤口不深,毒性轻,但有些感染,所以才发了烧,等我写个解毒方子,再勤换药,七日就能好全。”
    秦观月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床上的越闻天,拿起他头上的湿布巾试了试他额上温度,转身打湿了布巾敷上去。
    “可有冰块?”她问。鬹
    程惊鱼连忙开口,“我去找!”
    他一走,众人看着秦观月细心的照顾着他们统帅,一番面面相觑下都觉尴尬,干脆都走了。只剩一个程惊鱼。
    秦观月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低头轻抚越闻天的脸颊,目光流连在他的眉眼上,轻声问,“越闻天不是鲁莽之人,到底怎么回事?”
    程惊鱼蹙眉,“少主怀疑……军中有内奸。”
    营帐外。
    卫堂喊住文昴歌,“文先生认识那女子?不知她是何来历?”
    几人都看过去,文昴歌面露茫然,“想来只是肖似故人,毕竟我那位故人可是琅琊城中的贵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鬹
    文昴歌说完就走了,卫堂看向默不作声的韩征威,低声道,“小侯爷,你从前住在京中,可知那明月是哪家小姐?”
    韩征威偏头看过去,“卫副都统问这个做什么?”
    卫堂叹了口气,“你卫叔叔是担心,那明月是朝廷派来的人,咱们越将军年轻,不一定禁得住美人计啊……”
    ……
    营帐内,程惊鱼正对秦观月说着半月来军营发生的事。
    “豫州军虽常年驻扎琅琊郡内以备京城动乱时拱卫京师,但在宁昭继位内几乎没有被调用过,故而这豫州军一般只认虎符和韩家人。故而少主没有直接出面接手豫州军,而是让韩征威拿着令牌以太子进馋诬陷韩家和豫州军叛乱去策反豫州军统帅郑乾。”
    “失败了?”鬹
    “不错,郑乾不相信宁昭会放弃韩家和豫州军,拒不同意出兵。于是少主当机立断,命我带人将其暗杀,这才接手了豫州军。”程惊鱼眉头微锁,“但很快就出了问题。”
    源头是从丹城运往军中的粮草被烧一事。
    “那批粮草很重要,幸好临运送之前少主为防万一,暗中让人分批运送,这才避免了豫州军断粮的危机,否则咱们不可能再跟白翼军耗下去。”
    “粮草运送路线和时间是军中机密,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所以少主怀疑军中有内奸,便故意提出夜袭白翼军,让内奸将消息传出去,再另设埋伏。”
    见秦观月脸色不好,他连忙补上,“虽然出了点意外,让少主受了伤,但也抓住了内奸,白翼军那边也损伤了两个先锋队!”
    秦观月并没觉得被安慰到,问了句,“刚才那个卫副都统是什么人?”
    “他叫卫堂,是原豫州军统帅郑乾手下一名参将。郑乾被杀后,他便主动投诚了,少主为定军心,特意将他升为了副都统。”比他还高一级呢。鬹
    秦观月有些意外,那个卫堂看起来鲁莽得很,没想到这么圆滑。
    程惊鱼见她不说话,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明月姑娘,少主他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你别怪他。”
    秦观月没说话,握住昏睡中的越闻天戴着指环的那只手,十指相扣,“不怪,我只是心疼。”
    程惊鱼被酸了个倒牙,找了个借口出了帐篷。
    当晚秦观月给越闻天喂了药后,就直接歇在了这里。
    军中条件远比不上烧着地龙的太守府,秦观月躺在越闻天营帐中冷得根本无法入睡,脑海里还盘旋着白天程惊鱼说的那番话,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帐外火光闪烁,但已没了声音,只有偶尔的脚步声。明明密闭的帐篷,却不知哪里的冷风钻了进来,秦观月翻了个身看向营帐入口,结果看到了一道黑色人影站在那里。鬹
    她呼吸一滞,对方也在她转身的同时就举起了手中匕首向她冲了过来。
    秦观月立刻去摸枕下的匕首,却晚了一步,只听极轻的皮肉割开的声音,那身影闷哼一声往后倒去,露出身后的易元州。
    秦观月松了口气,“去喊程惊鱼。”
    易元州应了声,顶着一身侍女打转身出了营帐。
    程惊鱼匆匆到来时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顿时吸了口凉气,连忙问她,“明月姑娘没事吧?”
    “没事。”秦观月垂着眸子,似受了惊般低声道,“幸好我平时有贴身带匕首防身的习惯,假装睡着捅了他一刀。”
    程惊鱼连道“那就好那就好”,想了想又道,“这刺客想来与内奸有关,少主这里有我守着,我另安排别的住处给姑娘和侍女,帐外派人守着。”鬹
    秦观月不放心越闻天,但小四眼下不能暴露身手,自己留下也只是累赘,便带着易元州离开了。
    她一离开程惊鱼脸上的愁容便瞬间消失,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他转身看向床上的越闻天,低声喊了句,“少主。”
    床上原本昏睡的人忽然睁开眼睛,起身坐了起来,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
    “属下查看了伤口,用的不是匕首,应当是短刀之类的兵器。”程惊鱼语气有些弱,虽然他不太愿意相信那位明月姑娘有问题,但现在看来,对方确实是说谎了。
    “派人盯着她身边的那个侍女。”越闻天语气低沉,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
    “是。”鬹
    程惊鱼吞吞吐吐一会,问道,“少主是不是和明月姑娘之间有些误会……属下瞧她真的很关心少主,少主要不要和她说清楚?”
    越闻天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说清楚,就不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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