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 这个老头不一般

    九幽地府,奈何桥上。
    一青年连续喝了十来碗孟婆汤,却始终难以彻底忘掉前世记忆。这让孟婆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于是,孟婆便郁闷道“你可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未报?”
    “不是!”男子木讷道。
    “那可是有什么心中挚爱难以忘怀?”
    青年又如实答道“也不是!”
    孟婆一脸愁容的看着一旁已经见底的汤锅,顿时有些不耐烦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到底是忘不了什么?”
    青年突然泣不成声道“我始终忘不了……北京第三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好小子!你原来是因为车祸而死!”
    “嗯!”少年凄楚的点了点头。
    “哼!我最讨厌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了!”见少年因车祸而死,孟婆抬手便用铁勺在那少年的脑门一敲,恼怒道“哼!这下我看你下辈子还怎么祸害人!”
    青年被那铁勺一敲,只觉脑海中一阵晃荡,里面似乎混成了一团。
    一旁的阴差见状,赶紧将他给抬走,送去轮转殿投胎转世了。
    轮转殿中,一判官拿着手中的册子,便对众亡魂开始了审前生,判来世。
    “巴一刀!生性好色,奸女无数,罪大恶极!投畜生道,为一骡子!”
    ……
    “李老太!生平爱贪小便宜,以坑蒙拐骗为生!死因碰瓷失败,被飞车碾压而死!属大恶,当投畜生道,为一豺狼!”
    “李梦飞,华夏十大杰出青年!原本阳寿九十九,却因车祸惨死,生命定格在二十六岁!具体死因因扶老太太过马路,而惨遭飞车横祸!属大善,当投天道,为一天人。”
    ……
    等轮回殿的所有生魂投胎完毕后,一个阴差连忙慌张的向奈何桥跑去。
    ……
    ……
    仙界九重天,天道李家。
    一间寝室中,三姑六婆正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为迎接一个新生命降生而准备着。
    “嘤嘤……”
    突然,一道啼哭声响起,寝室外瞬间开始吵闹起来。
    “恭喜各位大人!是位小少爷!”孩子一出生,便被稳婆抱到了厅堂中。
    “哈哈哈!我就说是个带把的!你们还不信?”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于厅堂,一听是个男孩,脸上顿时浮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就在他接过那襁褓时,笑脸却瞬间凝固了。
    他身旁的两位老者见状,皆面面相觑,十分困惑。其中一枯瘦老者伸手接过那襁褓,经过一番仔细查探后,便皱眉道“体质如此浑浊不堪,竟无一丝先天之气!……”
    “让我瞧瞧!”那一位矮胖老者接过襁褓,经过一番仔细查探后,也为难道“这……神魂,貌似也混成一团!魂不魂,魄不魄的,简直就不像是个人!而像……一个东西!”
    东西?二少奶奶,居然生出了一个东西?
    厅堂中,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
    “非也,非也!东西乃死物!既没生命,也没有魂魄!所以,他不是个东西!”
    什么?那孩子居然不是个东西!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经过一番交流后,两位老者终于给出了一致意见“蠢材!蠢材!这孩子乃极品蠢材!难登仙道之巅!”
    两位老者将鉴定意见一说,厅堂中的众人皆将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向了那主坐上的中年男子。
    “家主,你怎么看?”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后,便缓缓开口道“此子,不能留!”
    哎!又一个不幸的小家伙,要被人道毁灭了!
    众人闻言,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发出无声的叹息。
    “不……”那李家主刚给新生儿宣判了死刑,寝室中便传来了一道撕心裂肺的的吼叫声。
    “不好了!二少奶奶晕死过去了!”与此同时,厅堂中也传来了丫环们的惊叫声。
    “家主,二少奶奶她!”高瘦老者为难道。
    “无妨!”
    矮胖老者犹豫道“可是!那位……”
    “我想他会理解的!天界人人平等,他的儿子也一样!我们天道李家,从来都不养废物!”
    “可毕竟是他的骨肉!天下谁人敢动?”
    中年男子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沉思片刻后,便犹豫道“那就贬下凡吧!反正他人在天外天,也无暇顾及!”
    “如此,大善!”两位老者皆齐声附和道。
    ……
    ……
    天命大陆,西州苍府无双郡,清风镇黄石村。
    时至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朦胧的天空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昏暗。虽然夜幕还未降临,但村民们却早已熄灯休息。整个村子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汪汪汪……”突然,一声狗叫声打破了这份祥和。
    那是一只大黄狗,它嘴里叼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着的是一个婴孩。
    “阿旺!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呢?是不是,又想骨头了?”一老汉缓缓从屋里走出来,随手拎着一根大骨头。
    老汉刚把门打开,那大黄狗便顺势进了屋,并将篮子放了下来。
    “嗯?这咋是个娃娃呢!”老汉连忙捡起篮子,双手捧起来一看,里面正躺着一个大胖小子。那孩子不哭不闹,正睡的香甜。
    “我说阿旺啊!你这咋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回带啊!这次,还给我捡回来一个娃娃!我刘老汉,老光棍一个,无儿无女!你却是贴心,直接给我找了一个养老送终的!”老汉说着连忙把门关上,缓缓向卧室走去。
    “今晚,你也睡在里面!就别回你的狗窝了!”老汉一边走着,一边对自家的狗子说着,而那阿旺却也十分通人性,走进卧室在老汉的木板床旁转了一圈,便惬意的躺了下去。
    “哎!小家伙,你今夜就先在老汉的被窝委屈一晚。赶明儿,我再给你找给个好人家!也好有个吃奶的地儿!嗯……貌似,石铁匠的媳妇前几天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她的体格壮,奶水足!再喂养一个崽儿,应该没马达!”老汉轻轻的给那孩子盖上被子,便摸着长须思索起来。
    “嘤嘤嘤……”
    “汪汪汪……”
    ……
    长夜漫漫,孩啼犬吠,老汉一夜无眠。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这又是咋的啦?是饿了,还是尿床了!”刘老汉打了一辈子光棍,对于养小孩子根本没有什么经验。一时间,却是急得手忙脚乱。
    刘老汉仔细查了下婴孩的两腿间没有半点水花,然后又看了看后面,却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秽。
    难道是饿的?
    刘老汉于是连忙跑到厨房,将自己过冬的吃食统统给搬进了卧室。
    “这小家伙没牙,貌似也吃不了这些东西啊!”刘老汉盯着一堆腊肉,馒头,五谷杂粮顿时犯了愁。
    “阿旺,你看家!我去石头他家一趟!”哭闹的婴孩把刘老汉折磨的没办法,他便只好提着篮子,深更半夜的去村东头的石铁匠家。
    刘老汉给自家狗子叮咛一番后,便直接裹着大衣出了门。
    然而,那看家的狗子却爬在那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
    黄石村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从村西头走到村东头,也就不到一百步的距离。由于村子依山而落,各家各户排列的十分凌乱,在这大雪天中乍眼一看,犹如一串散落的珠子,而串联它们的正是一条幽静的青石小路。
    由于老被人踩,所以路上的雪早已成了冰溜子,再加上被磨得像镜面的青石,那路面更是滑上加滑。就刘老头这身子骨,他可不敢走正道,只能拄着个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边的雪地。
    “石头,快开门!”刘老头刚一到石铁匠家,便抡起拐杖一阵“敲”门。
    “咚咚咚……”那拐杖砸在房门上,直接发出连续不断的敲击声,像极了那“打铁声”。不一会儿,那扇大铁门上便已经开始坑坑洼洼。
    “是哪个王八羔子?大半夜不睡觉,乱敲别人家门,还让不让人睡了?”那烦人的敲击声,立马将左邻右舍的灯“点亮”了。家里的男人们,更是一个个手提长矛,背挎长弓的出来“找人算账!”
    但面对众人“寻仇”,刘老头却是丝毫不虚,只见他理直气壮道“是我这个老王八,你们谁要抓?”
    “原来是村长啊!您忙,我还没睡醒呢?刚才说的都是梦话!”
    “对对对!我这也是梦游!”
    ……
    众人见“凶手”惹不起,连忙个个“关门大吉”,又钻进了被窝。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刚怒气冲冲走出家门的石铁匠,他也连忙收起手中的大铁锤,悻悻然道“不知师父,你大驾光临,又何贵干啊?”
    石铁匠的手艺都是刘老头教的,自然要称呼他为师父。
    “我不是找你,我找你媳妇!”
    “阿花正在喂孩子,您找他干嘛?”
    刚才刘老头“敲门”自然也吵醒了石铁匠的儿子,而哄孩子睡觉最好的法宝当然是奶水。
    石铁匠小心的瞥了刘老头一眼,心中小心嘀咕道这还不都怪你!
    可谁知!那刘老头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反而露出了一丝喜悦。
    “那感情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正好可以吃口热乎的!”
    “师父,你……”石铁匠闻言,顿时面红耳赤,却又敢怒不敢言。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刘老头猛得瞪了石铁匠一眼,用拐杖狠狠的敲了一下他脑袋,便提起手中的篮子,解释道“吃奶的是他!”
    哦!原来如此啊!真是吓我一跳!
    石铁匠摸了一把额头冷汗,顿时如释重负。
    “反正你媳妇喂一个也是喂,喂两个也是喂!帮我把这崽儿也喂一喂呗!”刘老头随手便将手中的篮子递给石铁匠,还没等对方反应,便又直接拄着拐杖走了。
    他腿脚那个利索啊!跟刚才那蹒跚的步伐相比,简直就判若两人!
    望着渐行渐远的师父,石铁匠呆呆的提着手中的篮子,顿时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屋内正好传来了铁匠媳妇的抱怨声“咋家小石头我都喂不饱,这现在又来一个“争食”的!你这可让我咋养啊!”
    “嘿嘿!能者多劳嘛!你不是一直喊着减肥吗?只要你把这孩子养活了,今后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我都满足你!”为了还师父的情,石铁匠却也是下了血本。
    “这可是你说的哦!明天,你就给老娘买猪蹄去!”
    “没问题!赶明儿,我就上镇子跟张屠户打声招呼,把他家的所有猪蹄都给包了!”
    石铁匠平时省吃俭用,都舍不得给自家媳妇买胭脂水粉,但是在生儿育女的问题上,他却是出奇的大方。
    没办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人命至贱至贵!在血脉传承上,不管是地主,还是平民,那都是十分的重视。
    天大地大,传承最大!
    “咯吱……”在那大铁门的痛苦呻吟中,石铁匠终于安心的回屋睡觉了。
    石铁匠以打铁为生,他家的门自然是扇大铁门。不光是他家,黄石村的家家户户都是大铁门。不仅如此,就连窗户也是有着铁护栏保护。
    防火防盗防野兽,在这黄石村背后便是一座山脉,里面藏满了豺狼虎豹,甚至还有妖兽。为此,黄石村家家户户都装着铁门铁栅栏,就连屋子也没有用便宜的木料搭建,而全都是用大青石砌的。
    ……
    刘老头回去后,本想好好睡个回笼觉。可他刚一开门,迎面便袭来了一阵阴风。
    “阿旺?阿旺?阿旺……”刘老头一连三声呼唤,却始终没将自家的狗子从“梦”中唤醒。
    他缓缓的来到大黄狗旁边,轻轻摸了摸它,却发现狗脖子早已僵硬。将它的身子一翻,那腹下露出了两道深深的牙印。
    嗜血兽?
    刘老头见状,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看来,又该去后山打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