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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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是一对中年夫妻,丈夫患有中度躁郁症,并有暴力倾向。妻子性格怯懦,不敢反抗,每次家暴之后夫妻俩都会互相安抚哭泣。做完咨询,已经是8点半了,初秋的晚上,天已经黑的透彻。

        助理已经按时下班离开,空间陷入有些恐惧的安静。我躺在给咨询者准备的沙发椅上,双手放在腹部,闭目,呼吸。

        咨询室用的香薰是马尾草的前调,之后是柠檬香茅的。两年前,我离开市里最好的精神专科医院,独立开办这间小诊所,因为我无法一天承担太多不好的故事。大概我确实不够专业,太多的故事,会引起我的共情,我的意志,只能支撑我专业一段时间。

        下午的中年的夫妻,妻子的嘴角和手腕布着淤青,恐慌和绝望在眼底升腾。但是当冷静的丈夫带着哭腔握住她的手,那些情绪中,又泛起莫名的爱意。

        她还有爱意。

        十三年前离开的母亲,她的眼里,也许只有绝望了。

        我的记忆,母亲额头上有一处弯弯曲曲的缝线伤疤上,所以她习惯用刘海遮住额头。

        她的脸,是标准的鹅蛋脸,苏州女人的温婉在她身上被完美诠释。她喜欢穿旗袍样式的连衣裙,在父亲的事业如日中天,在他还没开始酗酒家暴之前,母亲喜欢扎起头发,盘一个完美的发髻,穿着修身的连衣裙和让她风情万种的高跟鞋。

        当一切发生了改变,父亲的生意赔的的精光,母亲忍受着这个男人神经敏感的猜忌和暴力。

        她开始不再收拾自己,每天形同枯槁,神色暗淡。经常浑身伤痕,所以一年四季都是长袖长裤,她眼里的绝望,和她日渐涣散的精神。记忆中,她经常坐在窗边发呆,房间里没有灯光,老房子里落地的玻璃透着月光映衬在她的半边脸上。

        身边是浑身酒气睡死的男人,嘴角是结成暗红色的血痕。

        那一刻,我想杀了她!

        她的眼里,没有爱意,没有恨意,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她提过离婚,但是几次暴力之后,她只剩下逆来顺受。

        后来,有一天,桌子上留下字条,“吾女沫儿,勿念!”

        她走了,不告而别!

        父亲的精神在悔恨中被彻底摧毁,几次自杀未遂后,家人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

        小城里开始传言看到她是和一个外国男人私奔了;也有说,她是只身离开这座城市。无论哪一种说法,我和姨妈似乎都达成了一种默契;不找她了,放她自由。

        手机突然响起,把我拉回现实,是罗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9点了,他不经常在这个时间找我。确切的说,他不怎么主动找我。

        我也不找他,大部分时间,他在扮演一个有着幸福美满家庭的成功男人的形象,妻子年轻贤惠,全职在家带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把家里的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

        我并非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我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人,所以他十天半个月出现的频率,和明白说好不结婚的约定,反而让我在这段关系中从一开始就用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对待。

        在一起大概半年吧,罗夕像之前那样,喝了浑身酒气来到我家,躺在我的身边。手指上忘记摘下的婚戒,明晃晃的,那么扎眼。

        他为他的欺骗道歉,我,选择继续这段关系。一切就像之前那样,只是我再也不主动打他电话。我们的关系,被简化成单纯的性和床伴。在罗夕的夫人带着女儿去参加各种外地甚至国外的亲子活动时,他会久住几天。

        或者,在他加班到深夜,索性不回家。他告诉我,无论多晚,无论他是不是真的饿了,他的妻子都会起床给他煮一顿宵夜,然后陪着他在深夜把食物塞进只想睡觉的身体,温柔贤惠、满眼爱意的看着他。

        那时候,他是痛苦而疲惫的!但仍然要强装笑意。

        “你在哪?”电话那头是他低沉的男音。

        “诊所。”

        “几点回家?”

        “快了吧,收拾一下就走。”

        “那我先回家等你。”说完,电话那头先挂了。

        我们的对话,似乎一直如此,从在一起的第一天。罗夕说,“林沫,你是个薄情的婊子。所以我爱你。”

        我关了灯,锁好门,开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好奇他为什么今天要特意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而且他妻子前不久刚刚带着女儿去了一趟英国的儿童芭蕾舞集训,按理是不会这么快又出发。

        今晚,他太不正常了。

        回到家,罗夕坐在客厅的沙发闭目。蓝白条纹的衬衫被解开两个扣子。没有灯光,城市外的灯火已经足以让我看清他脸上的疲惫。

        我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

        他的手开始慢慢滑向我的腰间,

        “她发现了。”他的这句话,轻描淡写,仿佛这一切都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愣住了几秒。哪怕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天,意味着有些事情将被改变。

        我们都是厌恶改变的人,习惯了一种模式之后的舒服,仿佛毒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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